“刚刚的面团好可爱啊……”
“主播这一下感觉好痛_(:3」∠)_”
沈清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围攻三角赤龙的事情已经被大家所遗忘了,他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继续不留情面地压着面团:
“只是几个面团而已,下次给你们做点更可爱的。”
一边说,沈清宴一边用擀面杖将压好的面团擀成中间稍厚的面皮,舀了一大勺红糖馅放在面皮中央,指尖灵巧地捏动了几下,面皮便变成了封好口的面饼。擀面杖再稍稍一擀,面饼便又恢复了面团的细腻光滑。
很快地,一大碗红糖馅就都被放进了面饼中,沈清宴在锅中刷上一层薄油,生起小火慢慢地烙了起来。
在满室浮起的香气中,白色的面皮渐渐被烙至金黄,在做成饼时特意压低了一些的面饼中央一点点鼓起,沈清宴在锅中稍稍洒了一点灵泉水后,便直接盖上了锅盖,闷了一会才将它翻面,很快就烙成了两面金黄。
沈清宴将烙好的锅盔捡出来搁在盘里,随手挑破了其中一只,融化的红糖从破口中缓缓流淌出来,冒着丝丝的热气与甜香。
“小心烫。”
随口说了一句后,沈清宴便又挑破了其中一只锅盔,将它单独放进盘中,走到屋外搁在了一只腌菜缸上。
“沈师兄你在干什么?”
洪文明从小店外进来,一眼便看到了腌菜缸上的锅盔,沈清宴啧了一声道:“这锅盔本来是我给灵菘留的。”
“灵菘?”
洪文明瞥了一眼旁边明显要高大许多的“缸”,委婉道:“可是灵菘现在已经离家出走了……”
“所以就只能放在这喂鸟了。”
沈清宴干脆利落地说。
洪文明:……
看着微微颤抖起来的灵菘,洪文明不由得心生怜悯。
“和沈师兄斗是不会有什么前途的。”
在沈清宴转身进店后,洪文明似乎是自言自语地道:“相信我,这件事情上我有经验。”
随后他看了一眼散发着甜香气息的锅盔,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也跟着转身进了店铺。
在厨房的门再次关上之后,那只看起来格外高大的“缸”终于转过身来,灵菘看着与自己相隔咫尺、十足诱人的锅盔,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中。
而厨房里的洪文明光明正大地咬了一小口脆响的饼皮后,回味了一下红糖馅儿那种甜到心里的滋味,再看着剩下的那些锅盔时,不由得眼前发亮。
“对了,沈师兄。”
接连吃了三只锅盔后,洪文明才终于醒过神来,从美味的锅盔里抽离开,小心翼翼地对沈清宴说:“我听说那个许阳在接下来的擂台赛里两战两胜,已经成功地进了复赛,很快就要在各个门派之前当众比试……”
一般来说进了这一步,被仙缘大会的门派录取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沈清宴正将一只面饼搁在锅里煎着,闻言微微皱了下眉:“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再怎么说他也是有着筑基修为的,只要不遇到同等级的人,用实力碾压也能碾压过去。”
“可问题是他遇到过筑基修为的人啊!”
洪文明这样说完之后,沈清宴的眉毛便高高地挑了起来:“他遇到过另一个筑基?许阳是怎么能打得过对方的?”
“……那个筑基是个散修,看起来年龄也比较大了,估计是擦着线报上名的……不过这不是重点。”
悄悄地瞥了一眼沈清宴的脸色,洪文明低声说道:“重点是那个许阳在遇到筑基修士时,是靠着自爆法宝直接轰过去的……”
“他自爆的那些法宝里,我见到有几个十分眼熟,似乎是……似乎是昔日从沈家的库中收缴来的……当时擂台下有些议论,说里面有些法宝是您的父母亲人曾经用过的……”
洪文明的话还未说完,满室的空气便骤然一静。
锅盔上蒸腾的热气似乎凝固住了,灶上翻飞的火焰一窒,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徒然减弱了许多,甜乎乎的红糖味道还在洪文明的胃里暖着,这瞬间他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凉——不,那不是冰凉,而是如同冰一样寒冷的凌厉的杀意——
“沈师兄!”
洪文明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沈清宴闭了闭眼,收敛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他思索了片刻后,眉尖倏忽一舒,轻声问洪文明:“许阳已经进了仙缘大会的初试?”
“是。”洪文明低声回答。
沈清宴点点头:“如此便好。”
“……如此便好什么啊?沈师兄您要做什么……”
洪文明有些恐慌,他望着沈清宴,却见自家一向温和的沈师兄脸上笑意全无,每一寸眉目都冷肃如寒冰般,他将手中用来给锅盔翻面的长筷狠狠向下一扎:
“杀人。”
说完后,沈清宴便长身而起,径直走向门外那条长长的南二十三巷。
洪文明惊愕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灶台上的铁锅:
那一双长长的竹筷正直直地插在铁锅中央,只一下便已经深深地将锅中的锅盔插穿,又插过厚重的铁锅,插过坚硬的灶台,插灭了灶台上沸腾的火焰……盯着那双质地脆软的竹筷看了许久,洪文明忽然反应过来,赶紧追到外面喊:
“沈师兄!今天可是仙缘大会真正开幕的日子啊!你不要在这种时候乱来——沈师兄!”
沈清宴却只是充耳不闻。
他顺着南二十三巷一路向城外走去,身后有无数道剑光宝光如雨而落。
——广平城内按照惯例是不准飞行的,即便是在仙缘大会开启的时候,这条惯例也依旧没有被打破。
但这并不意味着天南海北地来到广平城的这些个收徒的门派与被收徒的修士要被迫步行进场——事实上,广平城城主采用了一种几乎没有人想到的方式。
他把举办仙缘大会的地点放在了天上。
有四道拱桥分别自广平城的四个城门外拔地而起,拱桥的另一端直接延伸到云层之上,苍青色与玉白色的符鸟群围绕着这四道拱桥翻舞纷飞。
高大的拱桥简直就像是用灵力铺成的,也不知广平城城主如何施为,浓郁的灵气居然如同雾气一般。铺满桥面的灵雾从高高的拱桥之上一路向下流淌下来时,看起来便仿佛是九天之上的云海落于桥面上徐徐流淌。
每当有修士踏上拱桥时,纷飞的鸟群中便会有一只或几只符鸟越众而出,从翻滚的灵雾中衔出一朵灵花或是一株灵草。伸手将灵草抛入雾中,灵草眨眼间就会化作一条小小的翠色船儿,载着你一路越桥而上,直到雾海的最尽头。
在这翻滚雾海的尽头,四座拱桥的中央,悬浮着整整三十三座四四方方的擂台。
“三十三座擂台,也就代表着三十三重天。”
擂台下方的云层里,有一个年纪较大的修士正向着自己的同伴介绍:“每一座擂台都会有一个擂主,擂主有些是从这次的大会里挑选的散修,有些则是那些门派里派出的弟子,一般来说前二十二重天都是大会里的对手,后十一重天是修真门派里的天骄。”
“想要被普通的门派收录,那只要打过前二十二重天的任何三个擂台就好。想要有能入得五大仙门的仙缘,则要在这三十三重天里获胜十次。而守擂的散修如果能连胜七场以上,就也有入得五大仙门的资格。”
“打败了守擂的散修时候,可以选择代替对方守擂,也可以继续挑战下一座擂台。”
“擂台是随机抽的还是自己选的?”他的一名同伴好奇地问,那同伴是个年轻的女修,说话的修士看了她一眼,回答道:“自然是自己选的。”
“……这样一来不是就可以投机取巧了吗?”
女修指了指那些方方正正的擂台:“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后十一重天肯定要比前二十二重天要难打得多,如果我一直选择前二十二重天的对手,打满十次之后,不也能获得进入五大仙门的资格……”
“是啊,确实能获得,不过你不会以为入门的资格就等同于入门了吧?”
那修士大大方方地对她道:“其实每一次仙缘大会,有资格挑战后十一重天的散修也就只有那么不多的一些,而最后真正能进入五大仙门之中的,往往也就是这么不多的一些……”
“五大仙门的入门资格固然珍贵,但若只是挑战前二十二重天获得的,基本上就只是为自己的资历镀了一层金而已,在进入其他门派的时候有些底气,有更大的被收徒的几率……但真正想进五大仙门?”
修士说着,摇了摇头:“如果后十一重天的擂台你都没有打过一场,恐怕连五大仙门的门槛也看不见!”
“你以为入了仙缘大会之后等待着你的就是一条坦途?拼尽全力去争夺的不过是一块敲门砖罢了!我们这些散修想入仙门,难啊!”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带着同伴们继续往前走,希望能在擂台四周悬浮着的观众席里找到一处好些的位置。
没走两步,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驻足看去却是一个年轻的修士和广平城派来巡视的城卫吵了起来,那修士气得面红耳赤,一直拽着对方的铠甲不肯松手,大喊道:
“为什么现在就不能报名了!我从三千里外辛辛苦苦赶到这里,为什么你们就告诉我不能报名了!”
“不能报名就是不能报名!”
那修士再怎么叫喊,被他抓住的城卫也没有半分动摇,语气十分坚定地道:
“你从三千里外赶来固然辛苦,可许多人离广平城岂止千里万里?没赶上就是没有赶上,若你只是来迟一步或许我还可以通融,但如今复试都已经开始,就算让你报了名,你又去找谁打满三场?!”
“我、我……我去打他们不行吗!”
修士指着那三十三座擂台,眼眶都有些微微的泛红,城卫看了擂台一眼,说:“可以。”
还没等那修士高兴起来,面前的城卫便紧接着说道:
“仙缘大会一向有这样的规矩!如果你是真心想要求得仙缘,却在仙缘大会时来迟一步未能参与初赛,想要争得那一线仙缘的话,便要从第一重天起一路往上打!打完三十三重天后还要再打三场,各个仙门才会破格将你纳入收徒名单……”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那修士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绽开,就已经完全凝固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那城卫,眼神里满是狐疑:“你是故意说出这种要求来让我知难而退的吧?”
“这规矩是不是我故意提的,您大可以去找旁人求证。”
城卫半带着怜悯看了对方一眼,挣开那修士的手,直接转身走了。
那修士独自一人怔怔地立在原地,神色完全是一片茫然,带着同伴的那名男修见此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上前两步,低声对那来迟的修士道:“这位道友,请容我说上一句……”
“难道道友没有意识到吗?像是我们这种普通的修士,仙家门派根本是看不上眼的,弄出一个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的规矩,也只是给我们一个虚无缥缈的安慰……仙缘大会已经开办了无数次了,这个规矩倒的确是一直存在着,可又有哪个人真正能够做到?”
那修士听着,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红着眼眶垂头道:“这样的规矩根本就没有道理!那些仙门不想要迟到的人入门就直说好了,给一个根本达不成的要求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男修说着,低低地叹了口气:“我等散修,命如蝼蚁,想要争得一个跃龙门的机会,就不得不拼尽全力。”
“你既然想要夺这仙缘,为何不来得早些?”
那修士咬了咬牙,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到远方传来一阵惊呼声,两人顺着方向抬头望去,竟看见那三十三座擂台的第一重天之上,竟然多出了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
“怎么回事?”
男修十分诧异地道:“现在不是比赛开始的时间啊?为什么擂台上会忽然来了人……”
就在这个当口,忽然有一名剃得半秃的小和尚滴滴溜溜地跑来,站在他们面前气喘吁吁地喊:
“大家伙儿快来看热闹啊!”
“有个迟来的修士刚刚上场……他说、他说要按照规矩行事,一路打上这三十三天!”
“什么?!”
“竟有此事!”
周围本来懒懒散散地寻找座位的人群中响起了一片惊呼,紧接着本来散漫的人流便迅速地向着第一重天的擂台聚拢而去。正在说话的两人没来得及对望一眼,那男修便被自己的同伴拉上了,匆匆忙忙地往第一重天的方向跑。
他回头一看,正看见另一名修士也随着人群匆匆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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