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道,“你们先喝水。”他转身出去了,留下这对母女更加尴尬了。
秦景出了院子,追上公主。她不理他,秦景强行拉过她的肩膀,低头去看公主神色。公主很正常,没有掉眼泪,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些。
他沉默半天,下了决定,“我们离开这里吧。”
公主疑惑看他,“为什么?”
秦景没说话,大约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公主一下子就极为怜惜他,夹在她和故人之间,两边都不想得罪,秦景应该也很为难吧。但公主其实烦的不是徐阿月,只要秦景不动心,徐阿月又算什么呢。
公主烦的是秦景有娶妻那一天。
她之前从未意识到,现在才想起,按照正常规律,秦景总要成亲的。她不可能看着秦景生命中挤进来一个女人,她也不想把自己嫁过去,所以公主很烦。
对了,前世怎么就不记得秦景有这么个青梅竹马啊?前世他死的时候,好像也没听人提起过秦景有娶妻的意愿啊。
公主疑惑了半天,又开始惭愧自己前世对秦景印象不深了——她只知道他一直在她身边,没有婚娶,却根本不知道他的感情经历。
因为公主开始心虚,她那点儿不愉快,慢慢就消散了。
反而是秦景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很难过,他心里着急,却实在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公主展笑颜。憋了半天,秦景说出一句,“公主说过,我是公主的。”
宜安公主惊讶地扬眉,长睫眨啊眨,又垂下眼。那他能为了她终身不娶,一直陪着她吗?
公主没有问出来,她自己就给出了答案。她不可能把秦景给任何人,那秦景愿不愿意就不重要了。就算他不愿,她也会让他愿意的——他陪着她一辈子,她也把自己赔给他一辈子,他并不吃亏啊!
她只是不想嫁人,或者说还害怕嫁人。她也不能让秦景娶人,谁都不行。
只要他生命中唯一的那个人是她,公主愿意做出一切让步来留他。
在秦景紧张中,公主噗嗤一笑,她悠悠道,“那个徐嫂想让你娶她女儿呢。”
“属下不会……”
“我知道,”公主笑,突然靠近他,柔声问,“秦景,我帮你解决这个麻烦,你拿什么补偿我?”
秦景耳畔被公主吹口气,迅速僵了半天身子。但他无甚表情地看着公主:这个也需要他补偿?
公主眼眸下扫,极具暗示性地望下他下半身,并在某个部位视线停留了片刻。秦景一下子侧身,躲过了公主肆无忌惮的目光,但公主那眼神,他却没法忘,心底激荡之意一点点浮起,在血液中汇聚,流遍他的全身。
秦景终究耐不住公主还在用目光调,戏他,想说的话全都忘了,匆匆向公主告别,称有事先走了。
他能有什么事啊?
公主抱臂,很是不屑地看着秦景逃走。等人走了,她的神情才冷下去,想着怎么解决这个徐阿月。
这个徐阿月缠着秦景,真让公主烦透了。想让她不缠秦景,干脆给她换个目标吧。
公主第一想法就是杀了徐阿月,或者奸了徐阿月。人死了,一了百了;女人失去了清白,也大多会了无生意。但公主迅速意识到如果她这么做了,她和秦景就完了。秦景就算再对徐阿月没感情,也不可能看着公主毁了徐阿月。
公主咬唇,“秦景?不就长得好,幼时相识,自以为情谊深厚嘛。他一个小侍卫身不由己,我就不信徐阿月的爱意坚贞到一成不变。”
有了主意,公主即刻行动了。
让徐阿月对秦景死心,最好是给徐阿月找个魅力大的爱慕者。徐阿月喜欢什么样的人?公主懒得想,她喜欢简单粗暴的方式,她决定直接用银子砸!
各式各样的男人,公主打算用金银来打造!
女人对身价一百两的男子不动心,那一千两呢,一万两呢,十万两呢?银子砸下去,就算徐阿月不动心,徐氏夫妻也要动心了。一旦开始动摇,就会大片动摇。到时候左右为难,谁还会记得秦景?
公主感叹,“啧啧,秦景啊,你就偷着乐吧。也就本公主对你一心一意,不会对你变心了。本公主的好处大着呢,你真是捡到宝了,必须珍惜!”
徐阿月绝对想不到公主开始对她的姻缘展开了计划,她知道了,一定得傻眼。黄白之物和爱情,哪个更重要?
公主对她的考验即将开始。
☆☆☆
当宜安公主在万潮村折腾得起劲的时候,这边的出嫁仪仗队已经到了最后一个驿站。等明日启程,就可以直接进入康州了。
世子的屋子里,陈昭面沉如水,听完了下属的汇报。他手叩着桌面,良久无言。
马贼一事已经查清楚了,是白鸾歌偷了他的符印,假借他的身份,假传他的口令,让那些马贼入了这条路的封口。白鸾歌啊……陈昭只记得她是在婚宴上闹了一场,他都不知道之前还有一出马贼之祸。
“找到她了吗?”陈昭淡声问。
下属支吾,“王府回报说,白姑娘说去礼佛了,一直没有人怀疑,直到世子传话回去……”
“我问她人呢。”陈昭幽声打断。
“还、还没查出来……是属下无能!”手下人一脸羞愧,其实主要是大家知道白鸾歌和世子的亲密关系。所以当初白鸾歌突然出现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世子的意思,根本没有对她设防。她走后,也没人去追踪她。
“是我平时太宠她了,”陈昭淡声,“她竟敢做出这样的事。”
他闭目,将这几日的消息一条条在脑中过滤。总觉得事情不止如此,有什么东西被他一直忽略了。比如,表妹雇那帮马贼是图什么?她不知道公主的仪驾队侍卫众多,不是小小马贼能干扰的吗?她不知道如果被发现了,南明王府会陷入被动吗?
是了,她就是想让南明王府和公主生罅隙。
那么按照公主的脾气,竟会沉默这么久,不置一词?
陈昭揉额头,公主这一世的脾气要比上一世怪异,上一世她可能会忍,但这一世,陈昭认识的这位公主,不像是忍得住的。
陈昭突地站起来,目露寒意。
“世子?”下属惊讶看着陈世子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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